睡前故事鏡中花
房間里,有一束花插在桌子上的花瓶里,她美麗而嬌艷。
墻上有一面鏡子,鏡子中映出桌上花瓶里的那束花,也同樣美麗而嬌艷。
房間里仿佛有兩束一模一樣美麗而嬌艷的花。
陽光從窗戶照進來,射到花瓶里的花上,瓶中的花很受煎熬。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拼命吸取瓶中的水分來降溫。
鏡中花嘲笑瓶中花:“看看,你遭的那份罪,哪像我,漂漂亮亮地呆在這里,陽光奈何不了我,寒冷、炎熱都落不到我的身上。”
瓶中花沒有與鏡中花辯駁,她掙扎著,命都快要顧不過來了。
旁邊的鐘表“滴答,滴答”地轉個不停,親眼目睹了這一情形,他提醒鏡中花:“你不要高興得太早了,她的干枯之時,就是你的死亡之日。你們應該同甘共苦才對。”
鏡中花不以為然:“呸呸,你嚇唬誰?我才不信呢!我在這樣舒適的環境中,一定可以長命百歲!”
瓶中的水很快被瓶中花吸盡了,瓶中花日漸枯萎,鏡中花也變得無精打采。
鏡中花驚慌地問:“這是怎么回事?我并沒有遭受陽光的折磨呀,為什么也跟瓶中花一樣枯萎了呢?”
鐘表搖搖頭,望著自以為是的鏡中花,不回答,只管“滴答,滴答”地走。
瓶中花終于枯死了,鏡中花也同時干枯了。
直到死前的一剎那,鏡中花終于明白了鐘表話中的道理:“我只是瓶中花的影子,她的命運就是我的命運啊!唉,我真不該嘲笑她,而應該與她同甘共苦、一起面對命運啊!”
人生故事鏡花水月
憐兒芳齡才5歲,可是因為過于頑皮大家都不太喜歡她。今天,又是日月潭不能沉思的大批大批的游客把它周圍挨挨擠擠地拼成了“荷塘月色。”
“憐兒,小心啊。”這便是大憐兒三歲的姐姐心兒,卻早已有了大人的深沉。心跌跌撞撞地跑過來一把將憐兒攔在懷里,“憐兒,別離水那么近,小心啊。”
此時,憐兒只是心滿意足地躺在姐姐的懷中,這是她從未有的沉靜。
導游走了過來,后面緊接著是爸媽以及一大堆游客。“各位先生女士們,碰巧今天天不早了,冰輪已出,請你們在欣賞美麗的水景時慢慢體會。”
“心兒,憐兒,你們想到了什么啊?”媽媽走進,輕聲問道。
“景色美美的。”心兒和憐兒手拉著手,異口同聲地說“開心。”
“撲哧。”一聲,旁邊的女人哭了……
一晃就是十幾年的歲月,此時的心兒,憐兒,再也不是當初的小孩子了,倒是有一點兒相似,都出落得亭亭玉立的。
一天, 心兒和憐兒肩并著肩,漫步在日月潭邊兒上。
“憐兒,工作怎么樣啊?她們有沒有欺負你啊。”
“真是的姐姐,我又不是什么小孩子了,哪來什么欺負呢。”憐兒不停地甩動心兒白皙的手,撒起了嬌兒。
忽然,憐兒踩到了一塊石頭,打了個滾兒,往河邊滾去。
“憐兒,憐兒。”心兒焦急著大喊大叫地,忽然,她聽不見了憐兒的聲音。
心兒嚇得閉上了雙眼,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睜開,頓時抽搐了一下,只見憐兒癡癡地躺在一位風度翩翩的青年懷中……
“媽,媽,告訴你,我有喜歡的人了,一見鐘情的。”憐兒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地。
“說什么呢,多大姑娘了,再說,心兒還沒有呢。”
“您才說瞎話,不信,您問姐姐。”
“嗯…嗯。”敏感的心兒吱嗚了一下然后就消失了……
“你看,你把姐姐惹生氣了吧。”
“那是您吧,哎呦,別管她了,來,我來給你說說我的奇遇……”
上天似乎開始補償憐兒了。不,是格外地寵愛她,沒想到,那位大她三歲的青年也漸漸愛上了她,于是,每天,下完班后憐兒不在纏著心兒了,但心兒似乎也不想去理憐兒,天天借口工作忙不回家吃飯了。
“你說,心兒是怎么搞的?都瘦了,有心事兒?”媽媽問道。
“瘦了啊?我怎么沒發覺?對啊,她天天不理我,準是嫉妒我找了個這么好的男友吧。”憐兒依然沉浸在愛情的滋潤中。
“別胡說,這些年,姐姐怎么對你,你還能不知道?”媽媽重重拍了憐兒一下。
“是的,是的哦,您就是偏心大白菜。”
……
心兒坐在辦公室里靜靜沉思著,陽兒未免過于刺了眼兒,忽然,來了電話。
“喂。”
“喂,姐姐,告訴你個好消息,我明天要結婚了,你再忙也要抽出時間來參加哦。”
“是嗎?放心,姐姐一定來參加的。”心兒快速掛上了電話。
……
婚禮那天,心兒是做伴娘的,憐兒清清楚楚地看見心兒的臉笑開了花,“姐姐,你看你,臉都笑僵了。”
“那……那是為憐兒高興嘛。”心兒立刻浮出了淚水,一滴一滴地從寶石般純凈的眼眸中滴下。
“好好,姐姐,千萬別再哭了,這樣,婚禮就成葬禮了。”
“好,不哭了,不哭了,為了憐兒。”
……
婚禮已經進行了一年多,可是,兩人感情卻依舊是那么地好,倒是單身時常為之操勞的心兒,愈加地瘦弱……
冬夜的清晨5點,窗外飛著白雪,卻在這時一個電話吵醒了熟睡的憐兒。
“喂,什么事兒啊?”憐兒懶懶散散地拿起電話。
“憐兒,快,心,心兒,她……她……”
“哎呦,又是姐姐,快說,她怎么了?”
“她跳湖死了。”
“砰。”地一聲,隨著電話的落地,憐兒的心頓時碎了,她再也聽不見媽媽的哭聲了,她的心猛然地抽動,瘋狂地跑著,知道看見心兒的尸體從日月潭中浮現了出來……
憐兒不想回家,因為一回家,就想起了姐姐。可是,不知怎么的,她還是進了姐姐的臥室兒。
憐兒盡量告訴自己要堅強,姐姐本身因為壓力,就有些憂郁癥嘛。當她整理姐姐的床柜時,看見了一封信,是情書嗎?難道,姐姐是為情?憐兒快速打開,立刻,眼睛潤濕了。
“親愛的妹妹,你可千萬要原諒姐姐,姐姐不能再陪伴你了,姐姐對不起你,其實,他,是姐姐大學的同學,當時姐姐愛了他五年,他卻絲毫沒有注意到,甚至不認識姐姐,直到那天你們的相遇,姐姐才明白,姐姐太傻了,可是,姐姐的心一直在他那啊,為了你們的幸福,所以,姐姐走了,提前去了天堂,放心,姐姐會一直在上面看著你們,祝福你們的,沒事兒,多去日月潭尋找快樂啊。”
憐兒哭的不止,她頓時醒悟了,其實,到這時,她才開始明白,世界上最愛她的不是自己的丈夫,而是姐姐。她的心是徹底地碎了,她突然想離婚,因為這場婚姻是用姐姐的血換來的,可是,如果沒有姐姐的犧牲,她還會這樣嗎?于是,她欲言又止,她已經明白,這不是生命的代價,這是愛的真諦。
又是一年一度的旺季,憐兒漫步在日月潭中,日潭像姐姐,月潭像妹妹,日潭永遠永遠地護著妹妹。
此時,憐兒的耳邊又響起了當年的導游的問題“各位先生女士們,碰巧今天天不早了,冰輪已出,請你們在欣賞美麗的水景時慢慢體會。”
“撲哧。”一下,憐兒哭了,哭的不止……也許,這只是一場鏡花水月事罷了……
友情故事鏡花水月的距離
21歲的時候我上大二,認識了外系的一位師姐。那時她是校廣播站的播音員,納新的時候把我招了進去。平時她不茍言笑,甚至有些冷冰冰的樣子,但相處久了就知道她并非如此,很健談也很熱情。
師姐有一副動人的嗓子,薄暮的黃昏,校園里常常飄蕩著她的聲音。兼之她彈得一手不錯的吉他,每每當天的稿子都廣播完了,她就抱起吉他,纖指輕拂,吐珠瀉玉般就是一首動人的曲子。我當時負責專職給她編輯稿子,因而能有幸時常聽到她的歌聲。那應該是一種藝術的美感,那感覺常常讓我誤以為眼前的就是深居春閨的才女。但是每次她都只彈一兩支,唱完了也到了下班的時間,把門一鎖,我去食堂,她回宿舍,各走各的。
我是那年秋天新生入學的時候加入廣播站的,及至冬天已經很是相熟了。齊齊哈爾的冬天來得特別的早,11月份已經是到處都凍得結結實實。一天,師姐興致很好,將要下班的時候她說:“龍沙的冰燈已經開幕了,晚上帶上你女朋友我請你們一塊兒看冰燈怎么樣?”她知道當時我還是孤家寡人的,只是故意這么逗著說。我當然沒有異議,一口應了下來。
那還是我第一次跟她一塊兒走路。她穿著一件淺灰色的風衣,走起路來很有韻致。我則像公司的小職員陪同經理開會一樣隨在她的身邊。或許是因為她比我高兩屆的原因,這樣走在一塊兒并不感到有什么不妥。現在想來,那時還是“小弟”,也不知道修飾自己,應該寒磣的吧。我還記得那是在一家清真便宜坊吃的晚飯。邊吃邊聊,我知道了她是朝鮮族,家在烏蘇里江邊,對岸就是蘇聯;她學的是法律但是非常喜歡中文,喜歡張愛玲的灑脫——“切相逢似夢,送他如客”;她還說了校園里的小女生學明星又學不像的打扮;說以前給她編輯稿子卻老鬧別扭的男生……所有這些都是我以前所不知道的,瞪大了眼睛認真地聽著。她又讓我講講我以前的故事,無奈我只能是個好的聽眾,雖然也有那么多別具一格的往事,揀來揀去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從餐館出來天已經大黑,馬路上流光異彩。她說她喜歡齊齊哈爾這般晴朗的夜色,喜歡夜色下冰清玉潔的寒風。我說風吹枯了齊齊哈爾的草原,她說那是吹出了地老天荒。
龍沙的燈會異常的大,我們又沒舍得花錢請私人導游,只好尾隨眾人稀里糊涂地往前走。到處是仙山瑤池玉樹瓊花,稍有燈光就將四周影射得金碧輝煌,一片胭紅。分不清人,看不清路,好似夢中在仙界迷了路偏又急急地尋找凡世的入口一樣。后來看到許多關于那年冰燈的照片才知道,原來絕大部分的勝景我們都到過了。有一座亮得晃眼的水晶宮,我們還在宮門前合影留念,師姐還特地采景把它拍下來賣給了報社,居然得了35塊的稿費。用這筆錢我們又吃了一次燒烤。冰天雪地的漠北,能圍在紅泥小爐旁一邊把盞,一邊講述韓湘子與白牡丹、梁思成與林徽因,該是怎樣的情調呢?這情調未免太過小資,是謂有志青年所謂的胸無大志。試想,浮生如夢中能有幾次這樣的邂逅?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恰恰就在此時于茫茫歲月中萍水相逢了,一唱一和而與風月無關。我想這樣的寧靜祥和也是她所懷念并有感觸的吧。幾年后的一天晚上,我打電話問她近況如何,她說很好,剛剛看過一篇介紹冰燈的片子,翻出些老照片來,憶昔當年好時光。
那次冰燈之后沒有多久就臨近期終考試,廣播停了下來,我們都很少再去廣播室。
接下來是漫長的寒假。據說寒假還沒有過完她就出去找工作,開學后也沒有回來。廣播室新來了一位女孩,忽閃忽閃的大眼睛,長的很清純,播出去的聲音卻是異常的嬌媚。站長很喜歡這樣的效果,說肯定能拉不少回頭客,我們的校園雜志就可以有個不錯的銷路。我不知道站長是怎么當上站長的,沒有一點俊秀的表達。開會時他常把聽眾比喻成“回頭客”,很不上臺面很半吊子的一種比喻。我不喜歡女孩那樣的溫柔,我說只要把普通話咬得再清楚一點再標準一點就行,沒必要用這么軟塌塌的聲音來轉播世界各地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