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故事南瓜哪兒去了
一大早,老鼠一家就在洞口前,吱吱叫著吵了起來。
烏鴉聽到吵鬧聲,飛過來問:“發生什么事了?”
“我家的南瓜不見了!”老鼠媽媽說,“你看見了嗎,烏鴉大哥?”
“那是你家的南瓜?”烏鴉吃驚地說,“很抱歉,我把種子全吃光了。”
“沒關系,”老鼠爸爸說,“你知道它在哪兒嗎?”
“吃完種子后,我把南瓜滾到農夫杰克家的橡樹下了。”烏鴉說。
老鼠一家急匆匆跑到農夫杰克家的橡樹下,可是南瓜不在那里。
“小兔子,你看到我家的南瓜了嗎?”老鼠媽媽問。
“南瓜?”小兔子說,“請原諒我,我不知道南瓜是你家的,它就在橡樹下,我把它帶回家,讓媽媽做南瓜餡餅了。然后,我把南瓜殼滾到玉米田里的稻草人旁邊了。”
“太感謝你了!”老鼠媽媽高興地說。
老鼠一家又急匆匆跑到玉米田。
“南瓜也不在這里。”小老鼠失望地說。
“什么南瓜?”田鼠從稻草人的帽子里鉆出來問。
“就是小兔子留在這的那個,”老鼠爸爸說,“你看見了嗎?”
“非常抱歉,”田鼠說,“那個南瓜實在太漂亮了,我就這里啃啃,那里咬咬,把它做成了南瓜燈,放到了柵欄上。”
老鼠一家又趕到柵欄下,發現南瓜已經完全變了樣。
“噢,我漂亮的南瓜就這樣給糟蹋了。”老鼠媽媽哭喊著爬上了柵欄,從南瓜“嘴巴”里爬了進去。“天啊!你們快上來看看!”
“太神奇了!”老鼠爸爸贊嘆說。
“太棒了!”小老鼠歡呼道。
“這正是我想要的!”老鼠媽媽滿足地笑道,“我們得感謝烏鴉大哥、兔子太太,還有田鼠大叔!”
老鼠爸爸四下打量著:“這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房子,黃金般的墻壁,大大小小、通風涼爽的門窗,用樹皮隔成的小房間……”
老鼠一家幸福地笑了起來。
睡前故事南瓜鎮南瓜街38號
? ? ? ?請問南瓜街38號怎么走?”這個新來到南瓜鎮的兔子問。可是沒有誰能回答這個問題,老到滿嘴胡子的山羊爺爺,小到只有兩個月大的哈巴狗,都搖頭說自己不知道。
“那么,36號呢?”這只兔子顯然是想通過鄰居來找到38號。哈巴狗晃著尾巴說:“這我知道,36號住著雅麗太太,她是最有錢的鵝太太。”
兔子跟著哈巴狗來到36號,這里真夠氣派的,院子挺大,樓也高。那么緊挨著就應該是38號了吧?“不,不。”哈巴狗又搖尾巴又晃腦袋。“隔壁是脾氣最火爆的鱷魚先生,他的門牌號是40,絕不會錯的。”
果然,兔子親眼看到了那個大門口上被綠藤遮住了的門牌號,真的寫著:40號。“那么38號在哪里呢?”兔子真的糊涂了。哈巴狗聳聳肩,攤開雙手,不說話了。
這也難不倒兔子,他很快來到郵局,對斑馬營業員說:“我要找南瓜街38號。”斑馬是個熱情的小伙子,他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鏡說:“這個……這個地址嘛,我們也無法找到。是這樣的,達瓦先生在這里有個郵箱,喏,就是這個。”兔子順著斑馬的手指看到一個“快樂郵箱”。
“等著吧,”斑馬看了看墻上的掛鐘,又向上推了推眼鏡,說,“再過5分鐘,他就會準時來取信的。”兔子竟然激動起來,他請斑馬看看自己的領結是不是一點都沒歪,又擦了擦皮鞋上的灰塵,最后向斑馬討了點水,把頭發整理了一下。
一個穿黑衣服的矮個子走進來,熟練地打開“快樂信箱”。不用斑馬介紹,兔子也知道是誰來了。他沖過去,用顫抖的聲音叫道:“達瓦先生,我終于找到您了,您寫的故事真好,我太喜歡了!”
直到這時候,南瓜鎮的居民才知道達瓦先生是個編故事的高手,他們曾經讀過的書原來就是身邊的人寫的。而兔子也才知道達瓦先生竟然是位鼴鼠,鼴鼠先生只在白天偶爾出來,平時他就住在地下,難怪地上沒有他的門牌號。但他地下的家真是寬敞,兔子被邀去參觀了,他是這樣形容的:“咳,有多大呢?大概是鵝太太和鱷魚先生的地盤加起來那么大吧。”
斑馬和哈巴狗因為身材大,進不去鼴鼠達瓦先生的家,他們好奇地問兔子:“那么,如此大的房子,用來裝什么呢?”
“書,全是書!”兔子贊嘆不已,“除了書,應該還有他那些奇妙的想法和做不完的夢。”
其實兔子還是不太了解達瓦先生的。為了知道更多,學到更多,兔子決定在南瓜鎮住下來了。當然,他就住在達瓦先生家里,你想知道更多的事情,就去問兔子吧。
什么?你還不知道兔子和達瓦先生住在哪里?就在南瓜鎮南瓜街38號呀!
民間故事南瓜
南瓜是如此普通而又豐碩壯美的植物,它讓我難以忘懷。
——摘自沙秋日記
那是去年春天發生的事,沙秋的生意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公司破產、員工離散······遭遇事業人生低谷。 沙秋的精神徹底跨了,他頹喪,心灰意懶、不愿見任何人。每天喝酒昏睡,悲哀嘆息。
失敗的滋味是不好受的。沙秋想淡出人們的視野,找一處僻靜的地方療傷自慰,慢慢恢復元氣,以圖東山再起。于是沙秋和妻子來到朋友在鄉下的一處閑置大院里,在那里的兩間破舊的小磚房里住了下來。
院子非常大,有八九畝地的光景,用低矮的土坯墻圍著。只是圍墻已殘破不堪了,到處是裂縫和洞眼。有幾段圍墻傾斜得厲害,用風吹雨淋成灰白色的幾根白楊粗木棍子頂著。盡管如此,有兩段四五米長的圍墻還是坍塌了。四分五裂的墻體散亂在荒草間,露出一排一排的土塊坯子。
大門是兩扇鐵管焊接的鐵門,銹跡斑斑,已成暗紅的顏色。摸一把,手上就沾一層灰紅的鐵銹,歪斜的連在兩個磚砌的方形門墩上。鐵門敞開著,失去了門的意義,再也關不上了。一排被風雨塵灰涂染成灰色的臟污低矮的破磚房,遙遙的正對著這兩扇大門。院子里滿是叢生的低矮蘆葦,駱駝刺,堿蒿等類的戈壁植物······一派荒蕪景象。
沙秋和妻子住到這里后,覺得這座荒蕪破敗的大院與自己的心境十分相合。大院周圍幾十里不見人煙,因而非常安靜。安頓下來后,妻子回了一趟城里的家,用一輛小卡車運來了生活必需品和大量的書籍,同時還帶過來兩名裝修工人,將所住的兩間小磚房徹底維修了一番,完了,又簡單裝修了一下。
沙秋很滿意這里的環境,遠離人煙和生活舒適,都是沙秋現在需要的。
此后的日子里,沙秋每天在小屋的燭光下看書,也喝酒。有時放下書本,在黃昏的夕陽下走出院子,與妻一起在長滿荒草的沙石路上散步。看云卷云舒、夕陽流水、天邊鳥群的遷飛、青黛的遠山及近郭的綠樹······想以前的得失聚散,恍如過眼煙云,覺人生不過如此——得失兩依,怎么能說得清楚呢。他的心情逐漸好了起來。
大院建在一片廣闊平坦的戈壁灘上,房后院外約兩百米處,有一道長長的排堿渠。渠底一條清清溪流,汩汩地流向南去。小溪里魚兒非常多,在水中倏忽來去,精靈活潑。多是那種灰黑色拇指粗細的無鱗小魚,圓筒狀,撈來油炸做小菜,滋味鮮美,是很好的下酒菜。沙秋和妻子在天氣晴暖,陽光燦爛的的午后,常卷起褲腿在小溪中下水撈魚。在溪水中追逐魚群時濺起的水花晶瑩明亮,濺到沙秋微黑的四方臉上。他便哈哈大笑起來,一雙眼睛成彎月狀,濃黑的眉毛微微上揚,抖動著,一幅快樂歡喜的樣子。有時捕捉到手掌般大小的鯽魚,那就更要開懷大笑一番了。
天氣一天比一天暖和,院里院外的野草從地里長出了黃白鮮嫩的草芽。蘆葦的綠芽像一支支銳利的綠箭,已竄出一筷子高了。午后的陽光曬在后背上,甚至有熱烘燜重的感覺了。沙秋和妻子又卷起褲腿下到排堿渠里抓魚兒,他們的褲腿都挽到了膝蓋以上。沙秋穿一件青白的長袖T恤衫,袖子退到了手肘以上,露出手臂上長長的黑色汗毛。他雙手緊握紫紅色紅柳木柄撈網,躬身站在水里,眼睛緊盯著水底驚慌亂竄的黑色魚影,小心的將手中的籃球筐一樣大小的撈網圈口探入水底,慢慢地在水底移動。他的妻子穿一件鮮紅的薄毛衣,從肩頭到袖口,是長方形的青色圖案,上面有白色細線織成的小方格子。她也將袖子退到了手肘以上,兩段手臂白皙纖巧。她在沙秋對面兩三米處的水中躬身站著,笑瞇瞇地看著沙秋,幫他攔截驚慌亂竄的魚群。溪水清清亮亮的從她圓潤的兩腿間流過。
沙秋突然將撈網圈口在水底快速移掃,然后將它舉出了水面,同時站直了身體,看著撈網綠色的網尖底下淌出一串晶亮亮的水線,里面有十幾條小魚兒在跳躍掙扎。這一回收獲不錯,他笑哈哈地拿著撈網,走向放在水邊的紅色小塑料桶,將網里的魚兒倒進水桶中,躬身看著桶里的魚兒。桶里已經有四五十條魚兒了,在桶里疊壓著亂動。他向妻子招手說,行啦行啦,走吧!,夠兩天的下酒菜啦!
女人聽話的走過來。他們坐在溪水邊放置的水泥碎塊上(這是他們前兩天在附近渠岸上搬來的),將赤腳伸進水里,洗去沾在上面的青黑泥污,然后穿上鞋,準備上岸回家。沙秋彎腰去提盛著魚兒的紅塑料小桶,發現桶邊泥地上有幾坨剛探出頭的青綠嫩芽,于是蹲下身子仔細察看。這是什么呀?他問。
女人走過來,蹲在他身邊,和他一起撥弄那些芽兒,細看起來。
這些嫩芽的梗兒是青翠的,略比火柴棍粗一點,飽含著水分。手撫上去,有一種脆硬的感覺。芽兒的頂上是兩片黃綠肥厚的葉瓣兒,欲張未張的樣兒。有幾根芽兒的兩片葉瓣兒上還套著未脫去的種殼兒,黃白色橢圓的形狀。沙秋小心地取下這樣的一片種殼,放到手心里細看。
啊——這是南瓜籽呀!
他看著手心里的種皮,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他的妻子一手托著他伸展的手掌,另一只手食指尖尖的撥弄了幾下沙秋手心里的種殼,說是啊,是南瓜籽呀。可是,怎么會長在這里呀?
沙秋看了看附近的幾坨同樣的嫩芽,想了想明白了。這是以前住在大院磚房里的人們將帶著南瓜種子的瓜瓤和垃圾一同倒在溝渠里,之后瓜瓤枯干零散,南瓜種子便散落在溝渠表面的土里。春天,得著泥土滋潤的種子就萌芽出土了。
沙秋將這層意思講給妻子聽了。女人點點頭說,是這樣啊。
多可愛的小家伙們啊!遇土就發,無憂無慮的。沙秋感嘆地說,一邊提上塑料桶,小心地邁過那幾坨南瓜芽兒,準備上岸回家了。女人又低頭看了一眼那些南瓜芽兒,聽著沙秋的話,看著他上岸時前后晃動的背影,將一雙杏眼微瞇了瞇,若有所思的樣子。她拿起沙秋放在地上的撈網,跟在沙秋后面,兩個人一起回家了。
過了幾天,沙秋和妻子又來到溪水邊撈魚,看到那幾坨南瓜芽兒,它們已長大了許多,黑綠的兩片葉瓣兒完全張開了。有的還從兩片張開的葉瓣兒間又抽出了一截帶著長長絲狀觸手的綠莖,上面有銅錢大小的的綠葉兒。只是太擠了,一片葉瓣兒搭在另一片葉瓣兒上,緊緊地靠在一起。沙秋的注意力被它們吸引了。在一坨瓜苗邊蹲下來,手掌在那些黑綠的葉瓣兒上撫了幾個來回,對蹲在身邊的女人說,得把它們移開,它們太擠了!
今天不抓魚兒了嗎?女人問。
不抓了!先移開它們再說。
哪你看往哪里移好?我去取鏟子。女人說。說完就爬上岸往大院里走去。
一間小磚房里放著不少的農具。女人打開房門,找了兩把小鏟子就回來了。她遞給沙秋一把小鏟子,問怎么移呢?沙秋接過小鏟子提在手里,左手卡在腰上,瞇著眼睛前后左右看了看,蠻有把握地對女人說,看我的!
他小心地挖下了一小撮根部帶土的苗兒,拿在手上,又小心地用手掰下其中的一株瓜苗兒來,盡可能地不使瓜苗兒傷著跟須。瓜苗兒細如毛發的白色根須大部分包裹在松軟的泥土里。沙秋拿著這株瓜苗兒,在離溪流不遠的溝沿上挖了個小坑,將這株瓜苗兒埋了進去。溝沿上黑黃的泥土酥軟濕潤,很肥沃的樣子。女人照著他的樣子,也開始干了起來。
間隔五十公分一株瓜苗兒,整個上午,沙秋和妻子都在溝沿上移栽瓜苗兒。溝沿上酥軟的泥土里,一百多米的地方都栽上了瓜苗兒。兩個人干得渾身汗津津的,沉浸在一種平靜愉快的勞動體驗里,感覺踏實自在。沙秋有點累了,就招呼妻子坐在溝沿坡上,在陽光下抽一支煙,然后又干起來。
吃過午飯,沙秋和妻子又來干活了。這次他們帶來了臉盆,燒開水的一只大鋁壺,準備給上午移栽的瓜苗兒澆水。
在另外幾處溝沿上,他們又發現了幾坨瓜苗兒。
移栽瓜苗兒的工作進行了三天,終于移栽完了所有發現的瓜苗兒。差不多一公里長的溝沿上都被他們夫婦栽上了南瓜苗兒。沙秋和妻子都累壞了。
于是在小磚房里好好地休息了幾天。經過勞動的身體,有一種困軟疲累的感覺。沙秋躺在床上很快就進入了深沉的睡眠。夢里,有綠色的瓜苗在溝沿上蔓延生長。
第八天的傍晚,沙秋和妻子沿著渠岸邊的小路散步,黃燦燦的夕陽映照著一邊的渠沿,他們走下渠沿查看移栽的瓜苗兒。只見一株一株的瓜苗兒都精精神神的活著,長大了不少。大部分瓜苗兒從兩瓣黑綠的子葉中間抽生出了一小段黃綠的嫩莖,生出一片銅錢大小的葉子。一陣微風吹來,瓜苗兒們便輕微的抖動起來,空氣里有一種清新脆甜的味道向四周彌散。沙秋的眼睛被黃亮的夕陽照映得瞇縫著,他站直身子向溪流兩邊的渠沿看了老半天,對站在身邊的女人說,明天,你去買些南瓜種子來吧!
女人看看他的臉,明白了他的意思,問還要種呀?沙秋的神情陶醉而沉迷,喃喃地說,是呀,我要在小溪兩邊都種上南瓜,讓南瓜的葉子披滿整個渠沿,將這條土渠變成一條南瓜溝。
女人說,那好吧!
以后半個月的時間里,沙秋便和妻子天天在渠沿上點種南瓜,中間,他讓妻子又兩次去市場上買種子。大院后面,差不多有三公里的兩邊渠沿上,都被他們種上了南瓜。終于,沙秋種南瓜的興致盡了,他停了下來。那是一天午后,沙秋將最后一粒種子放進了用小鏟子挖開的小坑里,覆上土。他直起腰,用手捶捶酸困的腰眼,搓了兩下手上沾著的泥土,啪啪的拍打了兩下。他對女人說,行了,就種這些吧!
他的妻子也直起了腰,用拳頭捶著后腰,說哎呀,累死人了!種得不少啦!這么多的南瓜,我們能吃得完嗎?
沙秋看看妻子,將目光投向溝渠遠方。遠處,太陽亮亮地照著潺潺流淌的溪水,如一匹閃著銀光的軟綢。兩岸,是無數綠色的菜盤大小的在支梗上張開的南瓜葉子,鋪滿了兩邊的渠沿。只是,這些南瓜葉子還生長在沙秋的想象里,他將它們用想象的方法移到了現實中的渠坡上,那是一幅多么令人神往的美麗風景啊!沙秋開心地笑了起來,他說,我要的不是南瓜,是滿坡翠綠的葉子啊!
妻子看他掛滿汗珠卻神情陶醉的臉,杏圓的眼睛里飄起了一層迷蒙的白霧。在心里感嘆的說,三個月啦!沙秋啊,你終于走出心靈困境啦!
以后的歲月便是南瓜的歲月了。沙秋將捕魚的興趣完全轉移到觀察南瓜秧苗上來了。他每天清晨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到渠沿上觀察南瓜秧苗的生長變化,并開始勞動。給南瓜鋤草啦,理拉南瓜藤蔓,讓它們順著渠沿向岸的方向爬伸啦,給南瓜捉蟲啦······從中獲得了極大的興趣。
南瓜長葉子啦!大的有五六片葉子啦!
抽蔓啦!抽蔓啦!都抽蔓啦!這些南瓜呀,顏色的翠綠太特別啦!很美。恨我不是一個畫家,否則,畫下來,就能長期保存了。
你可以用相機將它們拍下來呀!他的妻子建議說。
真的,我怎么沒有想到呢。沙秋用手拍著自己的額頭。
南瓜的葉子差不多要蓋滿渠沿啦!
這是無數個早晨沙秋去渠沿上回來吃飯時對女人說的話。他的情緒漸漸有了變化,失眠癥狀徹底消失了。飯量增大,喝酒不再求醉,身體變得較以前強壯了。規律適宜的體力勞動將他從失敗的陰影中拉了出來。
春天過去,夏天來臨,進入悶熱的七月。一天清晨,沙秋又去渠沿上觀察南瓜的長勢。這時太陽還沒有升起來,清晨的空氣濕潤清涼。溝底的溪水閃著柔滑的波光,汩汩地流向南去。渠沿已被南瓜的葉子蓋滿了。一片瑩潔甜潤的綠氣從溝底里升騰。沙秋的心里漲漲的,被澎勃的愉悅感覺塞滿了。那些張開的葉心下陷的南瓜葉子,披一層細密的晶瑩的露水珠,葉面的綠色上布散著點點斑白,像不小心灑上去的牛奶滲進了葉肉里。南瓜多刺的有著棱線的粗壯的藤莖匍伏在地上,幾乎被葉子遮掩得看不到了。這些藤莖的頂端是分裂開的毛茸茸的小葉子,葉柄根部都長出一些白綠的絲狀須子,纏繞著近旁能抓住的任何植物根莖。生長得十分茂盛。
沙秋站在渠岸上,滿意地看著這滿渠沿挨挨擠擠的南瓜葉子,嘴里哼哼著唱起歌來。突然,他停住了歌唱,在近渠岸的南瓜葉子間,他發現有幾朵嫩黃的花朵,點綴在綠葉間,十分鮮明。他朝那幾點黃色走過去,撥開挨擠的葉子,在那幾點黃色邊蹲下來,細細的察看起來。
那是幾朵先開的南瓜花呀,像蓄滿了熱情的深深的喇叭。中間一根棒狀的花蕊,仿佛喇叭的發聲器,這是雄花。棒頭上沾滿了粒狀的花藥,喇叭底部是一圈彎曲著身子的小蟲子挨擠著組成的圓圓的花圈,這樣的是雌花。這幾朵南瓜花的造型別致極了,這使沙秋想起見過的許多掛在高桿子上的高音喇叭。平平淡淡的樣子,呆板的青灰的顏色,一點也不好看。為什么不參照南瓜花的樣子造喇叭呢?并且,顏色也仿照南瓜花的顏色,喇叭口是典雅的嫩黃色,外壁卻是淡綠色的。如果這樣的喇叭掛在高桿上,廣播唱歌的時候,就會使人如聽美女歌唱一樣,產生愉悅的聯想而不生厭惡之感。
沙秋欣賞著,感嘆著,采下一朵雄花來,小心的將花粉抖落在兩朵雌花的花心里,進行人工授粉,然后拿著這朵南瓜花回家了。
妻子剛起床,正端著刷牙缸子在屋門口刷牙,看到沙秋興沖沖的從院外走來,就喝了一大口水咕嚕了兩下,連同牙膏白沫一同吐了出來。問沙秋,拿的什么呀?這么高興。
花!南瓜花呀!咱們的南瓜開花啦!沙秋回答說,一面將這朵南瓜花遞給了妻子。
女人接過花,也是一臉興奮驚喜的樣子,欣賞著手上的花兒說,真的!多好看的南瓜花呀!
沙秋說,快!去炒兩個菜,我要用這朵花做酒杯,好好喝它兩杯!
好,好,今天我讓你喝個夠。女人答應著,轉身進了屋,將手中的南瓜花插在一只有半杯清水的水杯里。說這花,真像是一只裝滿了歡樂的酒杯哩。
早飯做好了,妻子果然炒了兩個他喜歡的菜。白灼基圍蝦、家常童子雞和一盤三味黃瓜,外加一盤功夫白菜。沙秋就用南瓜花杯裝啤酒,美美地吃喝起來。妻子看著他笑,也用這別致的南瓜花杯喝了兩杯啤酒。兩頰上透出嬌美的紅暈來。沙秋看著妻子,又一杯啤酒下肚,小心地將做了酒杯的花兒放在桌上,站起來,抱著女人的肩膀,在她的臉上親了幾口。
沙秋在微醺的狀態下出門,領著妻子向渠沿邊走去。
渠沿上的南瓜花一天比一天開得多,長勢旺盛的南瓜葉子嚴嚴的重疊著蓋住了兩邊渠沿,向岸上的擴展也開始了。 沙秋每天早晨來看,兩邊渠沿上蒼翠的南瓜葉子間點綴著數不清的黃色花朵。像兩匹望不到頭的綠色彩緞。沙秋有時在渠岸上欣賞自己創造的這一幅壯美景色,一股愉悅的像泉水般透明瑩潔的清涼感覺就滑潤的流過心底。有時也和妻子下到溪水里捉魚,,偶爾撥開重疊的南瓜葉子看到藤蔓上結下的拳頭一樣大小不等的小南瓜,心里儲滿了歡樂。
日子飛一般過去了。
進入九月,蓋滿兩邊渠沿的南瓜葉子變成灰綠色,不再開花了。但是葉底卻結著一只只摸樣大小都不一樣的南瓜。有的如車輪,有的如地雷,有的如放大了幾倍的秋梨······顏色也是五花八門,有醬黃色的,有黑綠色的,有半邊橙紅半邊蒼綠色的,還有白綠、灰紅的。沙秋和妻子時常來看看這些南瓜,用手背當當當地敲一敲其中看上去有趣的一只南瓜,有一種意外收獲的喜悅。女人對這些南瓜更感興趣些。
很快的,節氣進入深秋十月,南瓜的葉子都黃萎枯敗了。渠沿上的風景不再好看了。那些疲軟的黃葉子還染上了叢生的黑密的點子,實在不經看了。沙秋便不再關心那些南瓜。他到城里去了幾次,收集一些商業信息,之后仍回到小磚房里,多數時間在看書思考。
天氣漸漸涼了下來,女人出門幾趟,召集了十幾個人來,在渠沿上勞動了十幾天,將兩邊渠沿上的南瓜都采收了回來。堆放在大院里空著的幾間磚房里。想不到兩渠沿上成熟的南瓜是那樣多,將七八間房子都堆滿了。
冬天來臨,漫漫地降下雪來。這年冬天奇寒,雪下不止,阻斷了交通,城郊農民種菜的大棚都被厚厚的積雪壓塌了。城市蔬菜供應困難,市場上蔬菜的價格飛漲上來,一天一個價。陪沙秋住在大院小磚房里的女人出門幾天,招來了幾個蔬菜販子,以每公斤兩元的價格出售了堆放在七八間磚房里的南瓜。居然獲得了十幾萬塊錢的一筆款子。沙秋和女人都很高興,有了這筆款子作支撐,沙秋的心里又充滿了信心和力量。他和妻子在春節前搬回到城里,重新開始活躍在生意場上了。